汉弗利·钱普顿·壹耳微蚵是都柏林一个小酒馆的老板,有些口吃,并且驼背。他和妻子安娜·利维娅·普鲁拉贝尔、儿子山姆、肖恩、女儿伊茜住在酒馆里。晚饭后,山姆、肖恩和伊茜在酒馆外面的街道上玩着一种被称作“天使与魔鬼”的儿童游戏,两兄弟争着赢得妹妹的青睐。虽然山姆在猜谜游戏中失败,成为被驱逐的魔鬼,妹妹伊茜却独独钟情于他。随着夜幕降临,兄妹们被叫回家中,山姆和肖恩一起做功课,伊茜则在边上织毛衣。山姆借着几何题,给肖恩画了一幅母亲的子宫,于是两个兄弟大打出手。楼下,壹耳微蚵一边听收音机,一边招待酒客们喝酒。等到酒馆打烊,酒客们陆续离开,壹耳微蚵把酒客们杯里的剩酒喝个一干二净,醉得从楼梯上跌下来。声音惊醒了女仆凯特,却发现壹耳微蚵一丝不挂地躺在地上。半夜,孩子的一声惊哭将父母惊醒,两人上楼查看熟睡中的孩子,没有发现任何异样。于是两人回到卧室,开始做爱。随着新的一天渐渐降临,如同《尤利西斯》的结尾一样,安娜·利维娅·普鲁拉贝尔在半梦半醒中开始了自己漫长的没有标点的独白。
在这个看似简单的故事架构上,乔伊斯以梦呓一般的语言、迷宫一般的结构,构建了一个庞大繁杂的梦境,用芬尼根的死亡和复活,暗喻了全人类循环往复的历史发展,体现了18世纪意大利历史哲学家维柯和布鲁诺思想对他的影响。
同时,乔伊斯更将他的意识流技巧和梦境式的风格发挥到了。这部小说彻底背离了传统的小说情节和人物构造的方式,语言也具有明显的含混和暧昧的风格。乔伊斯在书中编造了大量的词语,潜藏了许多历史和文化的背景以及哲学的意蕴,甚至大量运用双关语。如果说《尤利西斯》描写的是一个城市一天的全部生活,那么《芬尼根的守灵夜》讲述的则是夜晚和梦幻的逻辑。
riverrun, past Eve and Adam's, from swerve of shore to bend of bay, brings us by a commodius vicus of recirculation back to Howth Castle and Environs.
“河水流淌,经过夏娃与亚当教堂,从凸出的河岸,到凹进的海湾,沿着宽敞的循环大道,把我们带回霍斯堡和郊外。”
这就是《芬尼根的守灵夜》著名的开篇,乔伊斯用如音乐般舒缓的语言勾勒出都柏林的优美景致。不过这可不是司空见惯的一句风景描写,请仔细看,乔伊斯把英文中“commodious”(宽敞的)去掉了一个字母“o”, 成了“commodius”,让人联想到罗马暴君康茂德(Commodus),将人们带回悠久的古罗马时代;“vicus”是一个字典上查不到的词,但与意大利哲学家维柯名字的拉丁文拼写相同,与recirculation(循环)一起暗喻了维柯“循环”的历史观;“riverrun”一词作为全书的开篇词,却首字母小写。这不是印刷错误,而是乔伊斯在全书的谋篇布局上运用了维柯在《新科学》中所描绘的历史循环论的观点。维柯认为人类历史是循环往复的,人类的文明要先后经历混沌、神权统治、贵族统治和民主政治,然后再次回归混沌,重新循环。全书的结尾居然结束在一个定冠词the上:“A way a lone a last a loved a long the”,这个结尾就与全书的开头“riverrun , past Eve and Adam”连成了一句,构成了小说的循环,用以表示“生生不息”的轮回。所以乔伊斯说,这部作品是永远没有结局的,因为当人们终于读到最后一句的时候,发现自己又重新回到了小说的开头。简简单单的一句话,深究下去,你会惊讶地发现这是一个历史和现实相互交织的复杂迷宫,包含了人类历史、现实社会、时间空间和自然世界。
^ 收 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