叔本华去世之后,一位研究者在他留下的材料中发现了一部已经整理好准备付印的手稿,书名叫做《智慧书》,但作者并不是叔本华,而是一位名叫葛拉西安的西班牙人,手稿是叔本华根据西班牙原文翻译过来的德文译稿。关于此书,叔本华是这样说的:“它绝对独一无二,严格说来,此前尚未有任何一本书讨论过这一勇敢的主题。除了这位西班牙人,也不曾有任何人致力于此。它所讲授的,乃是所有人都乐意践履的技艺。因此,这是一本为每个人所写的书。”他还说:这样的书,“仅仅通读一遍显然是不够的,它是一本随时都能用上的书,简言之,它是一位终身伴侣”。
众所周知,叔本华可不是一位动不动就给人戴高帽子的好好先生,这位葛拉西安究竟是何方神圣,竞让叔本华如此折服?
巴尔塔萨·葛拉西安,1601年出生于西班牙的阿拉贡,青少年时期,他在托雷多与萨拉戈萨修习哲学与文学,18岁时入耶稣会,此后50年中,历任军中神父、告解神父、宣教师、教授,还担任过几所耶稣会学院的院长。1637年,葛拉西安出版了他的第一部作品《英雄》,接着在1640年出版了《政治家》,这两部书,着重论述的是政治领袖的理想品质。由此可见,葛拉西安虽然身为“上帝的仆人”,却未能忘情于人间俗世的万丈红尘,这也正是他在1647年出版《智慧书》的思想根源所在。葛拉西安的入世情怀,和耶稣会的清规戒律颇多冲突,因此,他的书都是以其兄弟洛伦佐的名义出版的。然而即便如此,他的言行还是不被教会当局所容,1638年,罗马的耶稣会会长下令将葛拉西安调离神父之职,理由竟是“假其兄弟之名出版书籍”。此后许多年,葛拉西安曾多次受到警告,戒令他未经允许不得出版作品。但他压根就不吃这一套,直到1657年,他的讽刺巨著《批评大师》(1651—1657)第三卷问世,教会终于忍无可忍,解除了他在萨拉戈拉的圣经教席,放逐到一个乡下小镇,并下令严加监视,次年,葛拉西安在那里去世。
此书在西方流布甚广,据说,还被称为三大奇书之一。叔本华的德文译本出版于1862年,他的那位“超人”老乡尼采,对此书也毫不吝啬他的赞美之词,称“葛拉西安的人生经验显示出今日无人能比的智慧与颖陪”。此书最早的英文译本,应该出现于1694年,不过现在已经很难见到。公认比较权威的英译本有三种:约瑟夫·雅各布(Joseph、Jacobs)的1892本、马丁·费希尔(Martin Fischer)的1934本和克里斯多夫·穆勒(Christopher Maurer)的1991年本。我们此次翻译,所依据的,便是约瑟夫·雅各布的英译本。
葛拉西安的这本箴言集,笔法简洁,含蕴隽永,且有些地方牵涉到西方的民谚典故,译文要想准确传神,殊为不易。译者自知才浅笔拙,错谬亦或不免,读者方家,幸祈正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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