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唐书宰相世系表集校(上下)》是廿四史中唯一的记录帝室王族之外谱系的巨表,共收入唐代宰相三百六十九人(沈炳震《唐书宰相世系表订为》计算为宰相三百五十八人)凡九十八姓的世系,记录了唐代人物数万名。唐代高门巨阀,大多在录,其中许多人物及其字号、官爵是两《唐书》纪、传及其他文献材料不曾记述过的。它对于唐代历史、文学、社会诸方面的研究工作有着重要的参考价值。
《新唐书宰相世系表集校(上下)》的编纂工作,据《宋史》卷三三一《吕夏卿传》:“夏卿长于史,贯穿唐事,博采传记杂说数百家,折衷整比,又通谱学,创为世系诸表。于《新唐书》最有功。”宋代洪迈《容齐随笔》卷六、《新唐书世系表》条云:“《新唐书宰相世系表集校(上下)》皆承用逐家谱牒。”清代赵绍祖《新旧唐书五证》卷八云:“想修唐表时,祗取诸家谱系杂抄之。”而岑仲勉先生在《元和姓纂四校记》中把《元和姓纂》与《新唐书宰相世系表集校(上下)》作了详尽的对比研究。认为《宰相世系表》本于《元和姓纂》,以唐人文集和一些氏族谱牒作补充材料,编集而成。这一看法是比较可信的。
由于唐末五代的兵燹丧乱,唐代的文献材料损失严重。兼以历代传抄,难免脱漏为错。宋代所见到的《元和姓纂》已有残缺。《新唐书宰相世系表集校(上下)》中亦难以避免错误。至于传刻中出现的字误、行误更是常见之事。前人对《宰相世系表》的评价往往不甚高,也在于此。清代沈炳震斥之最烈,其《新旧唐书合钞》中云:“《新书宰相世系表》舛为特甚。”《唐书宰相世系表订为》中云:“就其所列官爵谥号,或书或否,或丞尉而不遗,或卿贰而反关,或误书其兄弟之官,或备载其褒赠之职,更或其生平所偶历,及未尝居是官,庬杂淆乱,不可充诘,合之史传,不胜纠摘。此书不足徵信,适以滋谬,举可废也。”
沈炳震的说法未免过于信激,《宰相世系表》的史料价值自在,不是由于存在错误便可以完全抹杀的。但是《宰相世系表》中的错误也是十分严重的。为纠正为误,使之可靠实用,前人已经持续不断地做了不少工作。如宋代吴缜《新唐书纠谬》、清代钱大昕《廿二史考異》、王呜盛《十七史商榷》,以及一些金石著录等等。以后,又有沈炳震《唐书宰相世系表订为》、罗振玉《新唐书宰相世系表补正》等有关此表的专门校正著作。尤其是岑仲勉先生《元和姓纂四校记》一书中对《元和姓纂》进行了详尽全面的考证工作,其中部分内容涉及到《宰相世系表》,所以,它也是对此表的精确考证。
但是,以上诸家的订正各自成书,既缺少编次索引,考证内容又各有出入,所採用的体例亦不相同,在查证《宰相世系表》时,检寻使用都很不方便;而且由于新的出土材料不断发现,在前人补证以外尚可有新的证明和补充;因此,我们觉得有必要将有关《宰相世系表》的所有校正考证材料合併成文,统一编排,加以补充订正,使之成为较为可靠、利于使用的文史工具。
近年来,笔者协助周绍良先生编集《唐代墓誌彙编》,其间接触到大量唐人世系记载,可以补证《宰相世系表》者甚多。遂由此开始,收集前人校正材料,陆续缀集成文。承周绍良先生支持,并将他早年所撰《新唐书宰相世系表校異》一文惠赠,周绍良先生手稿中所引文献材料侧重于唐人文集,可与出土材料翼佐。故此作为一家收入。此后,又以初稿请教于唐长孺先生,得到唐长孺先生的赞同和陈国燦先生的热情帮助。书稿交出后,又承赵守俨先生审正,这件工作得以完成,是与前辈学者的支持、帮助分不开的。谨在此一並致以衷心的感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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