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瑾:洒去犹能化碧涛
面对专制暴政,应该怎么办?这是一百多年前,摆在国人面前的一个重大而艰难的问题。
100年前,武昌城里一场仓促的起义,竟摧枯拉朽地推翻了中国历史上延续两千多年的帝制,看似一个奇迹,往前延溯,是因为有无数革命志士的生命铺就,这其中就有一位卓异女性的身影——秋瑾。100年后,我们看到的,却是对她作为女性未能恪尽家庭职责的种种苛责,有些甚至假其子女之名而为之。
当年针对有人在孙中山逝世后对其进行攻击,鲁迅曾撰文云:“有缺点的战士终竟是战士,完美的苍蝇也终竟不过是苍蝇。”对于秋瑾,这句话大约也同样适用吧。
吕碧城:我到人间只此回
她主笔《大公报》,被誉为“中国第一位女编辑”。她才华出众,文采斐然,其词作被誉为“三百年来第一人”。她有胆识有才干,参与创办北洋女子公学,成为“近代教育史上女子执掌校政第一人”。
涉足政界,她成为袁世凯总统府秘书;角逐商海,她富甲一方;游历欧美,西人多以为她是东方的公主。“手散万金而不措意,笔扫千人而不自矜”,将人生的每一步都走得风生水起的她,最后却勘破了世事和繁华。
吕碧城,被时光之河湮没的一朵奇葩,一个不老的传奇。
张幼仪:小脚与西服
上海女子商业银行副总裁,云裳时装公司总经理。现代派著名诗人徐志摩的发妻。
他是她生命中最重要的男人,影响、改变了她一生的命运,而她,却是他绚烂人生中最微不足道的一笔。以她的踏实能干,如果能在懵懂少年时,有幸遇到一个忠厚笃实的男人,不难相敬相爱地度过一生,但偏偏她遇到的是徐志摩——一个将自由和爱情看得高于生命的诗人。
一个谨从三从四德的女子,自此被抛入生活的困境——离婚、独立生存、抚育孩子,但她却依靠自己的双脚稳稳地站立了起来,并逐渐踏上时代的风口浪尖——出任银行总裁、担任时装公司总经理,直至53岁时,抵抗住社会压力再次缔结姻缘,她样样走在时代之先。
读她,是读一个传统女性如何寻找自我,如何从新旧文化的冲突中突围,从痛苦中涅槃。
宋清如:春天已轻轻地流过
现代派诗人,著名翻译家朱生豪之妻。少女时,即以一己之力反抗家庭包办婚姻,独自外出求学。1932年进入之江大学,与朱生豪相识。1942年,与朱生豪在战火中的上海举行了简单的婚礼。
婚后为了支持丈夫的译莎事业,被施蛰存赞誉为诗才不让冰心的她放下了手中的笔,担当起全部家务。朱生豪病逝后,她艰难抚养幼子,为生计奔波,独自走过了之后的50多年人生。岁月带走了她的青春、爱人,也无情地磨蚀、枯萎了她的才情,伴随她的,只有那段关于曾经的爱情的记忆。
真爱难寻,是因为太多的人只想享受爱情的欢娱,却常常忘记了,爱里也有眼泪,有痛苦,爱更需要付出,有的时候,甚至还必须孤独而长久的守望。
张可:人淡如菊
翻译家、莎士比亚戏剧研究学者,著名学者王元化之妻。
显要富裕的家世,美丽的容貌,过人的才华,与心爱的人一生相知相守,她拥有一个女人想要的一切。
丈夫蒙冤,精神失常,在风雨如晦的岁月里,养家教子,用柔弱的肩膀扛起时代的重负,终于守到雨过天晴自己却突然身患重病,她又经历了一个女人害怕的一切。
然而,无论是人生的顺境还是逆境,她都那样平静、恬淡、优雅地走过去了。也许,在她眼里,她只是做了自己该做的一切,一个妻子、一个母亲、一位学者。
男人用他们的智慧、勇武、豁达、正直创造着世界,而那些美好的女性,则用她们的爱和美德守护着这个世界。
朱梅馥:有一种爱叫浩荡
著名翻译家傅雷之妻,著名钢琴演奏家傅聪之母。1966年9月3日凌晨,与傅雷双双自缢于家中。
一个一生温柔宽厚的女子,却以出人意料的方式显示出内在的坚强,每一思及就让人莫名地感动和哀伤。都说女人是为爱而生的,朱梅馥大约就是对此最好的一个诠释:为爱而忍耐,为爱而牺牲,为爱而放弃一切。
她不耀眼,所以不足以点燃他如火的激情,只如一颗星辰,心甘情愿地隐没在他的光芒里,以自己的方式,静静地陪伴、温暖着他的生命,生死相依,不离不弃。
她对傅雷说:“为了不使你孤单,你走的时候,我也一定要跟去。”
张充和:彩蝶随意到天涯
“合肥四姐妹”中最小的一位,擅昆曲,工书法,被誉为“民国最后一位才女”。 1934年,以数学零分,国文满分的成绩,被北大破格录取。抗战爆发后,一度流寓昆明、重庆等地,
长于繁华,却清淡素雅,历经离乱,却依然明媚如花。人世的纷扰、战争的硝烟,似乎只是一抹背景,却无法真正侵扰到她的人生。而当真正的危险来袭,连她也无从逃避,又有他及时出现,带她振翮高飞。
她,是闲云野鹤;他们,是神仙眷侣。
一支毛笔,一方古砚,一段昆曲,她为曾经的时代和文化留下一个最完美的背影,也提供给我们对于人生的另一种想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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