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观《全宋笔记第1编(4)》笔者发现该书具有以下几个特点:首先,该书在科学的界定“笔记”含义的基础上,尽可能辑录宋人所撰的笔记,真正的体现全宋笔记的“全”的特点,避免出现挂一漏万和杂乱无章的现象。编纂者坚持“笔记”乃“随笔记事而非刻意著作之文”,限于收录“宋人著述的笔记专集”,而不包括“未成专集的、散见的单条笔记”,也不包括“题材专一、体系结构坚密的专集”,如“专门的诗话、语录、谱录类的茶经、画谱、名臣言行录、官箴等”,当然更不包括逐条叙述故事之类的小说和传记。将该书与20年前台湾新兴书局有限公司出版的《笔记小说大观丛刊》(1984年6月)相比,后者虽然收录了许多宋人笔记,但缺点一是宋人笔记与小说、谱牒、通俗演义、诗话杂糅,二是有些版本不精。当然笔者只是从宋人笔记的角度评判此书,并不否定它的总体文献价值。将该书与河北教育出版社出版的《历代笔记小说集成·宋代笔记小说》(1995年2月)比较,后者的缺点:一是收录的宋人笔记仅188种,有些重要笔记不知何故没有纂入,如洪迈《容斋随笔》、周密《癸辛杂识》、周《清波杂志》、王观国《学林》、岳珂《木呈史》、罗大经《鹤林玉露》、王辟之《渑水燕谈录》、欧阳修《归田录》、何《春渚纪闻》、彭某《墨客挥犀》(已纂录《续墨客挥犀》十卷)、赵令田寺《侯鲭录》、叶梦得《石林燕语》、陆游《老学庵笔记》、龚明之《中吴纪闻》等。缺少了这些笔记,便难以反映两宋笔记的全貌,令人深以为憾。同时,后者所编宋人笔记小说目录错讹颇多,如《燕翼诒谋录》的著者王木永误作“王泳”,《丁晋公谈录》的著者丁谓误作“丁渭”,《宋景文公笔记》的著者宋祁误作“宋祈”,《萍洲可谈》的“洲”误作“州”字,《己酉避乱录》的“己”误作“已”字,《昼帘绪论》的“昼”误作“书”字,《鼠璞》的作者戴埴误作“戴植”,《养疴漫笔》的著者赵氵晋误作“赵氵晋录”,《负暄野录》的著者陈误作“陈”,等等。
其次,《全宋笔记第1编(4)》大多数宋人笔记系首次经校勘和标点提供世人阅读,体现了“新”的特点。在《全宋笔记第1编(4)》第一编的49种笔记中,已经由中华书局、上海古籍出版社点校出版的有13种,而此次新点校出版的有36种,占总数的百分之七十三多。这些首次点校出版的宋人笔记中,比较重要的有张洎《贾氏谭录》、王曾《王文正公笔录》、宋祁《宋景文公笔记》、江休复《江邻几杂志》、曾布《曾公遗录》、苏轼《仇池笔记》、题苏轼《渔樵闲话录》、晁说之《晁氏客语》、王钦若《王氏谈录》等。这些笔记有的尽管篇幅不多,但其内容涉及当时的社会经济、政治、生活习俗等,为后人留下了颇有价值的史料,弥足珍贵。
再其次,该书与此前点校出版的宋人笔记相比,具有比较“准”即点校较为准确的特点。参加该书的整理点校者大都是在中国古代史和古代文学领域,尤其是唐、宋文学和史学方面研究成绩卓著者,虽然不敢过誉为极天下之选,但堪称一流人选。仍以第一编为例,其中尤以整理点校《东坡志林》、《仇池笔记》、《渔樵闲话录》、《龙川略志》、《龙川别志》等的孔凡礼先生,《涑水纪闻》的整理点校者邓广铭和张希清教授,《南部新书》和《近事会元》、《钓矶立谈》、《丁晋公谈录》的整理点校者虞云国教授,《孙威敏征南录》等的整理点校者黄纯艳教授,等等,都是在宋代历史或宋代文献研究方面有口皆碑的专家。由此足以保证该书的整理和标点、校勘以较高的质量呈现在读者面前。比如此前出版的释文莹《湘山野录》(中华书局,1984年版)存在一些标点错误,如卷中原作“仆射相国王公至道,丙申岁,为谯幕”(第23页),误将宋太宗的最后一个年号“至道”当作“仆射相国王公”的名讳。此次便加以纠正,改为“仆射相国王公,至道丙申岁,为谯幕”。又如宋敏求《春明退朝录》(中华书局,1980年版)卷上原作:“开宝八年十一月,江南平留,汴水以待李国主舟行。”(第5页)此次也改正为“开宝八年十一月,江南平,留汴水以待李国主舟行。”这些进展都是有目共睹的,从而得以保证该书点校的质量有了进一步的提高。
总之,《全宋笔记》是中国宋代文史学界继《全宋诗》和《全宋文》后第三部大型总集,尽管目前初结硕果,只出版了第一编,且不可避免的存在一些错标、断句舛错等缺点,但按照编纂者的计划,全书约分10编,用五六年的时间全部完成这项工作,笔者相信,随着编纂者逐渐积累经验,点校者逐步提高水平,届时一定会将一部全新的高质量的文献总集奉献给广大读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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